依稀記得那是2003年的事情了。那時候剛剛參加工作，住在儀表廠里面。“菲律賓”其實是一個人，真名叫做“吳禮斌”——具體是不是這樣書寫我至今也不敢確定，但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名字時出現(xiàn)在腦海里的字樣。而此后我一直會聯(lián)想到不如更名為“菲律賓”——這樣方便記憶。

    那時候我一直拿著800塊人民幣的月薪，工作倒也自在。有事的時候做做設(shè)計，或者出去取一些文件、開幾張稅票，沒事的時候就玩玩游戲聽聽歌，或者看看電影睡大覺也行。我常常自我解嘲的吹噓之為“過著老總般的生活，拿著民工般的工資”，現(xiàn)在想來是非常不對的。首先我的生活質(zhì)量遠遠不如老總舒服，只是工作輕松沒有多少煩惱，雖然說有不少人聽到我那800塊人民幣的月薪也挺羨慕，但我過得仍然很寒酸；其二是事實上我的工資并不比民工高，甚至更低。這點我倒是很確定，因為我曾經(jīng)親口咨詢過一位搬運師傅。當然我并沒有看不起民工的意思，請大家不要鄙視我。

    業(yè)余時間常常因為無聊而跑到附近的“靚典”美容美發(fā)廳去聽老王吹牛。老王四十幾歲，一看上去就是短小精悍的那種類型。他有個癖好就是喜歡對我們這些小輩吹噓他以往的人生經(jīng)歷，比如他在部隊時候的磨練，退役后做保安隊長時的風光等等。去的次數(shù)多了就認識了“菲律賓”—他也是小輩的其中之一。“菲律賓”是儀表廠里的臨時工，卻仰仗著親戚在廠里當組長而常常無故曠工不請假，后來次數(shù)過多導致被開除了廠藉:(

     然后就找到我來說合租一套房子，我答應了?，F(xiàn)在回憶起來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沒繳過一次房租，還不時找我要五塊十塊的騙吃騙喝。直到后來因欠債過多那些債主找上門來他才決定要去溫州，目的是找他姐姐借錢還債。臨走時又名正言順的找我借了100多吊銀子做路上的盤纏，然后像《少年閏土》里描寫祥林嫂順便拿走魯迅先生那一堆碗一樣的順便穿走了我的一件襯衫和一條褲子。并從此杳無音信。

    “菲律賓”留給我印象最深的其實是那一次老王和他打賭。

    事情發(fā)生在一個晚上。老王指著車來車往的十里大道對“菲律賓”說：你要是敢站到馬路中央去拉泡尿我就給你五塊錢。“菲律賓”頓時覺得受到侮辱“操，你媽的五塊錢鬼去，十塊錢還差不多！”老王就來勁了，說：“十塊？！有那么好賺不如給你我十塊錢，我去”。我們看得好笑，跟著起哄，讓“菲律賓”出十塊錢讓老王去賺，“菲律賓”滿口應允。老王卻要他先展示十塊，以免放鴿子，其實大家心里都明白“菲律賓”連一塊錢都拿不出何況十塊呢。“菲律賓”只得作罷。老王卻得寸進尺的一直堅持要“菲律賓”去賺五塊錢，我們樂得看熱鬧，也一同瞎堅持，現(xiàn)在想來真是搞笑。“菲律賓”逼急了，“騰”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指著老王說道：“好！我就去，你先把錢拿出來，要說話算話，不然就是小狗！”老王信誓旦旦：絕不食言。于是“菲律賓”就像英雄就義般的昂首挺胸走向馬路中央，站在那一片路燈明亮的光圈里，然后在那兒看了好一會，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挑了個車輛比較少的時候，竟不可思議的拉開褲子，于是我們以及不少過客便有幸看見“菲律賓”在夜色里車來車往的大道中央、在都市霓虹燈相互交映的燦爛光圈下幻化成一個輝煌的影像，一根細小的水柱從他的跨下化作一個拱形噴薄而出灑向大地...

    不過事后老王好像并沒有兌現(xiàn)那五塊錢的承諾，這直接導致他們兩個的感情破裂。“菲律賓”當場指著老王說他一把年紀了還說話當放屁，連小狗都不如，老王就反過來譏笑“菲律賓”為了五塊錢而出賣小雞雞，鬧得不歡而散。

    這些人這些事過去也快三年了，基本上能回憶起來的就是這些了，今天寫下來，就當作是練練筆好啦。



    注：原創(chuàng)作品，轉(zhuǎn)載請注明"作者李方旺QQ929380"。本文寫于2006年。